姜圆圆性子温软,又生得娇柔可人,怎奈家中生变,只剩下大伯一家想要吃绝户。 在大伯娘不知第几次上门打秋风的时候,姜圆圆一咬牙,打算从人牙子那儿买个男人回来过日子,起码不能让爹娘留给她的东西全被吞了去。 人牙子那儿什么男人都有,各种款式、眼花缭乱。 顶着那些男人讨好的目光,姜圆圆停在最角落的一个男人跟前。 这个男人又高又壮,一看就好生养。 姜圆圆当即拍板,就他了! · 楚景是太子,性格阴晴不定、生性多疑,后来被人暗算,失忆后被一个女人买回去当苦力,还被吃干抹净。 那个女人花言巧语,白天哄他劈柴烧火,还美名其曰这就是爱。 楚景信了。 一朝记忆恢复,楚景恨得牙痒痒,发誓要让这个卑鄙的女人付出代价! 回到两人住过的小院,还没进门,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正对着别人喊爹。 而姜圆圆那个可恶的女人一脸懵懂,和记忆里毫无差别的蠢。 楚景沉着脸,正准备表明身份看她痛哭流涕求饶,却听她道:“咦,你好眼熟。” 楚景:好,很好!
第1章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冷,还没进十月,北风便呼啸而下,冻得人缩着脖子往回走,俱是脚步匆匆。
天还没亮,姜家村的各个屋顶烟囱上就开始一股股往外冒起了白烟,男人们下地干活,女人们扫地洗衣。
姜圆圆也醒得早,被清晨的秋霜冷的瑟缩了一下,又添了件衣服,才背起背篓去看地里种的白菜和萝卜长势如何。
隔壁的张婶子见她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起这么早啊?”
姜圆圆左手拿着锄头,朝张婶子笑笑,“早些去地里干活,省得待会儿下雨。”
张婶子笑眯眯的,听她说话的声音又轻又软,脸上的笑容不自觉更大了些。
可惜啊,要不是这丫头爹娘死了,还有一屋子混账亲戚,她真想给自家儿子讨回去当媳妇。
想起这事儿,张婶子“啧啧”两声,一边感慨不知道姜圆圆爹这个地里刨食的农村汉子怎么娶到了姜圆圆娘那样的美人儿,生出来的女儿也是白净脸蛋柳叶眉,看着水灵灵的,比地里的韭菜还讨人喜欢。
一边呢,则是叹姜圆圆这丫头命苦,刚及笄呢,婚事还没定下来,爹娘就死了,还总有人丧良心来打秋风,也不知道以后日子该咋过。
张婶子心里的这些小嘀咕姜圆圆是全不知道的,她拎着锄头往自家的两亩地里走,心里想着白菜该收一些起来了,再不收怕哪天突然下雪了要冻坏。
从姜圆圆家到地里有一里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的,路上碰见几个熟悉的婶子还打了几声招呼,到地方的时候,她贴身的衣裳汗湿了一些,微微喘着气。
收完一筐白菜,赶在天完全大亮之前,姜圆圆便回了,她虽说是农户出生的,但农活做的并不算好,只跟着爹娘学过一小些,莫说洒谷种稻,就连几颗白菜长起来也全靠瞎摸索。
想起来爹娘,姜圆圆一双杏眼里含了些雾气,很快却又消失,她给自己炒了碗白菜,就着昨晚的剩饭煮了粥,就这么结束了早饭。
今日天光黯淡,还有些雾气蒙蒙的。
姜圆圆扫了院子,又给爹娘的牌位上了香,在鸡窝里掏鸡蛋时,门就被敲响了。
是大伯娘吴氏的声音,“圆圆啊,你奶让我给你送东西来了!快开门!”
姜圆圆全当没听见,每次大伯娘都说她奶来送东西,结果每次送来的要么是一碗剩饭要么是半碟子咸菜,大伯娘还总要往她屋里抢些东西回去,大到桌椅板凳,小到一根针,就没有大伯娘不想要的东西。
见敲门没人应,吴氏嘀咕了一声,“这死丫头去哪了?今儿和张瘸子都说好了要带她去相看的......”
她嘀咕的声音算小,屋里的姜圆圆听的一清二楚,她沉着小脸,给鸡喂稻壳,想起来那个张瘸子每次见到自己时色眯眯、下流的眼神就一阵反胃。
大伯娘还真以为她傻,看不出他们一家人打的什么算盘。
但吴氏显然是今日是铁了心要把姜圆圆和张瘸子凑合到一起去的,又开始‘哐哐’敲门,“开门快开门!我和你大伯都帮你谈好了,只要你愿意嫁,张瘸子就给咱们家十两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瘸子有钱,你只要嫁了,以后还愁没好日子过?”
“你们这些小丫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你这样能值十两银子就是顶天了,你还想被哪个公子哥儿瞧上抬回去做妾?”
吴氏的声音吵的人心里烦,姜圆圆听见是隔壁张婶子似乎出来劝了几句,却被骂走了,于是她将门打开,冷着脸道:“张瘸子这么好,伯娘怎么不把堂姐嫁过去?”
吴氏恨恨看她,心道自己也想把女儿嫁给张瘸子,谁让女儿生得没这死丫头好看,张瘸子点了名十两银子只给姜圆圆,要是她女儿,只肯出三两。
十两银子啊,他们种地种一整年都没这么多钱。
吴氏面上扯出一个假笑,“你爹娘没了,我们做大伯伯母的,不得为你考虑?你嫁得好,你爹娘在天之灵在安心。”
姜圆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那十两银子呢?钱先给我,我再考虑考虑。”
吴氏眼睛滴溜溜一转,“你这小妮子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我和你大伯先帮你存着,等你以后需要了,我们再给你。”
话落,姜圆圆又把门‘砰’的一声关了起来,被她这空手套白狼的样子恶心到了,也不管门外人再怎么折腾,全当没听见。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秋风一掠,更显得凄凉。
她一个人住,围墙前几日又请村子里的叔伯帮忙加高了些,还安了些钉子在上面,若有人欲行不轨,在翻墙这一块儿就要吃些苦头,也能给她一些喊人的时间。
水缸里空荡荡的,姜圆圆去提水,还没提上来一桶,额上便满是薄汗,她做这些力气活总是力不从心,家里的水缸从爹娘没了以后也再没有满过。
她的力气小,水桶一次性只能提上来半桶,还没打几趟水,又有人来敲门了。
姜圆圆还真担心哪天她家的薄木板子被敲坏。
这次来的人是大伯家的金疙瘩,小堂弟姜富贵。
大伯娘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这个小堂弟年纪轻轻也惯会欺负人,之前就喜欢跟在她身后骂她是个赔钱货。
听着这个小兔崽子的声音,姜圆圆‘唰’的一下就将门打开了,门打开的一瞬间,堂弟姜富贵就一溜烟蹿了进来,像狗一样嗅来嗅去,“好啊姜圆圆,你竟然敢吃鸡蛋!”
大人行事要讲究些颜面,但对于小孩子来说颜面就是狗屁,还没有一颗糖来的实惠。
姜富贵刚刚听娘说了,这个赔钱货堂姐不肯嫁人给他赚银子,现在还偷偷吃鸡蛋,他怎么能忍?
姜圆圆转身看姜富贵,七八岁的孩子长得像个球一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丑的吓人,一天到晚还像头猪一样馋。
她道:“我吃不吃鸡蛋和你有什么关系?”
自从被大伯娘来搜刮了几次后,姜圆圆学聪明了,家里之前的东西都在她的床板子底下藏着,要是大伯娘要点脸,都做不出搜刮侄女儿房间的事情来。
姜富贵显然不信她说的话,趾高气扬地道:“姜圆圆我告诉你!我奶说了,你以后出嫁了东西都要给我,你的嫁妆也要留给我娶媳妇!你现在竟然敢偷吃鸡蛋,我要让我娘打烂你的嘴!”
姜圆圆双手抱胸,冷冷看着这个嚣张的小表弟,等他说完,将门后面的扫帚一拿,二话不说往他屁股上拍去,一下更比一下力气大,“你这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大胃口不小,怎么不撑死你!”
一边打一边骂,姜富贵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他印象里这位堂姐就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谁知道怎么死了爹娘就转性子了。
他屁股上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下,反攻不成,哭嚎着回家去了。
打完他,出了心里一口恶气,猜到马上大伯娘要过来,姜圆圆把门锁好,又搬桌子椅子抵上,烧水洗澡去了。
过了一刻钟,吴氏来的架势就像要打仗一样,在她门前骂了半个时辰才走,姜圆圆就当没听见一样任由她嚎。
只是晚上,她躺在床上失了睡意。
从前爹娘还在的时候大伯一家虽然也笑他们家里就一个女儿,却不敢光明正大打秋风,现在爹娘没了,他们上门拿点什么好像是理所应当一样,甚至还想将她卖给那些鳏夫、老光棍换钱。
姜圆圆握紧了拳头,这都是家里没男人惹的祸,要是爹还在,要是她有个弟弟,大伯一家就不敢这么嚣张了!
想了半宿,次日一早,姜圆圆顶着两个黑眼圈坐起身来,她决定了,为了以后不再被大伯一家欺负,她要买个男人回来过日子!
第2章
姜圆圆都已经十五了,买个男孩儿回来当弟弟不太可能,也养不亲,反正她已经及笄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买个男人回来生个儿子,以后就不怕大伯一家再惦记什么了。
打定主意,她从床板子底下找出自己存钱的小荷包,里面有一些碎银,是她这些年跟着母亲一起做绣活攒下来的钱,差不多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但是不知道够不够买个男人,不过张瘸子娶她都要花十两,买人应该不便宜。
姜圆圆想了想,在另一边找到了一个带锁的小匣子,里面是她爹娘留下来的一些钱,算上首饰,差不多八九两银子。
姜圆圆挑了几块大些的碎银子贴身放好,踩着朦朦的天光,往镇上去了。
为了防止被人坑,她先在镇上打听了一下行情,这才去了一家据说口碑最好的牙行。
人牙子行里什么都有得卖,一听她要买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人牙子以为她要买回去做苦力,便带着她往里走。
“姑娘您来我们这儿可算是来对了,别的不说,我们这儿卖的男人是全镇牙行最多的!”
姜圆圆穿着普通,但是生得好,皮肤也水嫩嫩,会让人误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有头有脸的丫环,来帮主子办事儿,故而人牙子也没有怠慢她,客客气气的。
这是姜圆圆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从大人小孩儿,男女老少都有,一直到人牙子把她带到一个屋子前,她才收回目光。
这一屋子里全是男人,粗略估计得有十来个。
人牙子笑道:“这些男人都是新鲜货色,年轻,干活也干得快,姑娘您瞧瞧?”
饶是在村里没城里女子那么多讲究,陡然见到这么多男人,还都很年轻,眼睛就像是粘在了自己身上一样,姜圆圆也怕的往后缩了一下。
这么多,她该挑哪个呀......
屋子里有股子阴气,就像是久不开窗造成的,还有点潮湿的霉味。
姜圆圆走到第一个男人跟前,这个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方头大耳,样子倒是周正,就是莫名让人感觉有点痞气。
姜圆圆问人牙子,“这人是怎么被卖进来的?”
人牙子道:“赌博,欠钱还不上,被赌坊买进来了,要是主家威严的话,您买回去做苦力还可以考虑下。”
在牙行的日子不好过,一天一顿饭,全是青菜白粥,那男人早就受不了了,正想出声说两句好话,便见那小娘子已经到了下一个人的眼前。
姜圆圆是找人回去过日子,自然要找个品性过得去的,要是找个赌鬼…那可不行!
挑夫婿是件大事儿,人品不能坏,还不能太丑,不然姜圆圆看着不舒服,最重要的是最好高高壮壮的,以后能守着家里些。
就这么一路挑剔,这十来个人她硬是一个都没瞧上,于是转头看人牙子。
人牙子嘴角一抽,还真是头一次见着买个苦力还这么挑三拣四的人,又不是给自己找相公,有力气不就行了?怎么还长得丑都不行。
但今日是月尾了,这一个月来生意都不好,人牙子想了想,又带姜圆圆去了另一个屋子。
“您别说,要长得周正还有力气的,我这儿还真有两个,不过是新买进来的,还没调、教过,怕伺候不了主子。”
说着屋门打开,里边有两个关人的大笼子,一个是空的,还剩角落里的那个还有人坐着,一声不吭,浅薄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身粗布麻衣也掩盖不住的劲瘦腰背。
人牙子一拍脑袋,“哟,瞧我这记性!有个被买走了,只剩下一个了,您先看看?”
姜圆圆顺口问道:“不是还没教好吗?被买去哪儿了?”
人牙子笑笑,小声道:“那象姑馆,不就有人要吗?”
而且买去了自会有人调、教,不烦他们操心。
人牙子话落,笼子里的男人似乎动了动,稍微抬起些头来。
姜圆圆没看清,于是走近。
男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秋日里看着有些单薄,衣下的肌肉却是怎么也拦不住的壮实,虽未起身,也看得出此人的身量应该极高,脸没看清,只看得一个大概轮廓,坚毅又硬朗。
见姜圆圆好像还算满意,人牙子敲了敲笼子,喝道:“还不快站起来?”
话落,笼子里的男人没有动静,就在人牙子准备敲第二次的时候,才慢慢站起身来。
高,的确是高,姜圆圆在女子里身段已经算是出挑了,但这会儿粗粗比来,却才到男人肩膀下一些,显得如此娇小。
再往上,屋子里太暗,男人的脸看不清,人牙子开了一扇窗,看清男人长相的那一瞬,姜圆圆一下子就打定了主意,就他了!
虽说她这辈子也没见过多少长得俊的男人,但眼前这人生得的确是好,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在这地儿见到这种容貌的人,就像是比见了鬼还稀奇,和画里的人似的,眉眼如墨,不似凡尘众人。
姜圆圆见男人垂着眼,不看自己,冷冰冰的,于是问人牙子,“他是为什么被卖进来?”
人牙子道:“这人是昨日来的,好像是家里得罪了谁,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品性上的问题,小娘子您可是瞧上他了?”
姜圆圆点头,只要没什么犯罪的前科就好,于是问道:“他多少钱?”
见要开张,人牙子笑,“一般力气好的男人我这儿都卖七两银子,我也不和您报虚价,您要是诚心要,给我六两五钱就成。”
姜圆圆虽说没买过小厮丫环,却也打听过一些行情,闻言皱眉道:“顶多四两。”
话落,笼子里的男人抬眼,冷冷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好像是觉得这个价格侮辱了自己一般。
人牙子脸一僵,“小娘子您也太会砍价了,一下子就给我少了二两五钱,您叫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要不您再加点,五两,成不成?”
姜圆圆还是摇头,一只手攥紧了自己的小荷包,语气坚决,“四两,行我就买,不行我再去别家看看。”
人牙子咬牙,这小娘子看不出是这么狠的,但他的牙行也要吃饭要养人,算了,四两银子也不算亏,顶多少赚点,“行,四两就四两!”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又去官服存了一份儿文书,姜圆圆的心才终于放下来。
她转头看一直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男人,越看越满意,将卖身契贴身收好,又大手笔地花了十个铜板割了半斤肉,两人才坐上回村的驴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