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和我有一腿?左腿还是右腿?” 看着拿刀步步上前的某人,她赶忙扑通一跪。 她能是什么腿,自然是狗腿! …… 她是父母双亡的孤女,身边只有一个弟弟相依相偎。 为了挡住外面的烂桃花,她不得不说和锦衣卫指挥使有一腿,将众人吓跑。 还不等她沾沾自喜,就发现那男人竟真的找上门了…… 她怕啊!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她女子都没在乎! 锦衣卫指挥使:“说出去的话,就要负责……”
第1章
深秋,月朗星稀,夜风凛冽。
“杨成,你敢拐走我姐,我打死你!”小个子男人骑在大个子男人身上,一拳一拳狠狠砸在他脸上。
“胡说八道,你姐是自愿跟我走的。”大个子男人哀嚎着,“容疏,你还不把你这疯狗弟弟拉开!”
码头上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颇有你死我活的架势,谁都不肯相让。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在干什么?
容疏站在昏暗的河边,被冷风吹得瑟瑟发抖。
一瞬间,无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
容疏懵逼了。
她穿越了?!
她一个享受特殊津贴的名医,穿回了古代,穿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落魄闺秀身上。
她被闲汉杨成勾引,竟然要和他私奔。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结果来到河边,锦衣卫征用了所有的船只。
包括杨成订好的那艘。
这时候,弟弟容琅赶来,怒不可遏地和杨成撕打到一起。
容疏表示: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
她明明接连上了几台手术之后,在她刚买下的大平层里睡得昏天暗地,怎么一睁眼就成了另一个容疏?
“容疏!”杨成被打得很惨,喊得撕心裂肺,“管好你弟弟!”
容疏听了这颐指气使的话,怒从中来,环顾四周,抄起旁边的船桨走过来。
容琅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亲姐姐。
他眼底的失望,不,绝望,愤怒,疲惫,被昏黄的光照得清晰可见。
他分神的瞬间,杨成忽然用力,把容琅给压到了身下,伸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
可是容琅,却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抵抗。
“容疏,把船桨给我,我今天打不死他!”杨成怒气冲冲地道。
“好,给你!”
容疏拿着船桨,劈头盖脸地打下来。
“打死你,老娘打死你!”
“混账东西,竟然拐带良家妇女。”
“你还敢打我弟弟!”
穿越的憋屈,一股脑地被她发泄到了这个坏种身上。
前身兄妹俩,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从小锦衣玉食长大。
六年前,家逢巨变,兄妹俩被扫地出门,身边仅有一个丫鬟。
容疏是个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悲春伤秋的性子,总是怀念过去的锦衣玉食,幻想着风花雪月,嫁个好男人。
可是他们在市井,填饱肚子都艰难,有什么她想象中的好男人?
结果,她被闲汉杨成哄了心去,哭着闹着要嫁给杨成。
容琅虽然年纪小几岁,但是少年早慧,攥着姐姐的庚帖,就是不拿出来。
杨成就哄着容疏私奔。
这个彻头彻尾的坏种!
新仇旧恨,容疏下了死手,船桨雨点般地落到杨成身上,让后者被打翻在地,抱头翻滚,一边骂一边求饶。
“容疏,容疏,你打错人了,快停下,你给老子停下。”
容琅猛地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姐姐,今天终于,良心发现了?
容疏:月圆之夜,老娘变身了!
“打的就是你这个混账东西!”
诱拐小女孩,老娘今天替天行道,废了你!
“姐!”容琅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容疏。
“你松开!”
不把杨成打服,以后还得来骚扰自己。
“来了好多人,我们快走!”容琅拉着容疏就跑,“我刚听说今晚包船的是锦衣卫。”
锦衣卫啊!
容疏控制不住地哆嗦了一下。
臭名昭著,人人谈及色变的锦衣卫。
锦衣卫杀人,根本没人敢管;他们两个在这里挡路,岂不是找死?
她扔了船桨,跟着容琅拔腿就跑。
狗命要紧!
杨成在地上挣扎片刻,也咬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跑。
容疏姐弟俩,气喘吁吁地跑到了离河岸最近的春和街。
这里还有不少人在摆摊卖夜宵,来来往往人不少。
“在这就没事了吧。”容疏道。
还不到宵禁时候,锦衣卫总不能无缘无故把这些人都杀了吧。
容琅“嗯”了一声,抬头看看容疏,眼中生出探究之色,然而终究什么都没说。
容疏却被别人吸引了注意,没察觉到便宜弟弟的探究。
飞鱼服,绣春刀,两排锦衣卫在前面开道,威风凛凛。
而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其后高居马上的男人。
男人脸上戴着一副黄金面具,身材挺拔,肩宽腰细,真是好腰!
这腰子,哦不,腰,正对容疏的审美。
他气势凛冽,修长的手握住缰绳,目下无尘。
除了好腰之外,容疏更惊讶的是男人身上穿的,竟然是蟒袍,可见圣眷优容。
皇上的狗腿子!
——她也想做!求带!
“姐,低头!”容琅看着姐姐呆滞的模样,心都要跳出来,用力掐了她一把。
“嘶——”容疏疼得直抽凉气。
好小子,下黑手是不是!
她乖乖低下了头,脑海中浮现出了坊间对锦衣卫指挥使卫宴的传说。
传说中锦衣卫的七十二道酷刑,甚至活剥人皮,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人说,卫宴府上有十二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专门伺候他,稍有不慎就获罪。
被打都是轻的,被剁手甚至砍头,都是常态。
十二人常换常新。
容疏:玛德人渣!
卫狗!
淹死他!
卫宴忽然回头。
身边的随从立刻驱马上前,“大人?”
卫宴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继续前行,“无事。”
容疏感受到了深深的压迫感。
好可怕,我要回家!我要远离这些封建主义的渣滓!
(小学肄业的采薇又来胡说八道了,啥也没有,只有欢乐!嗨起来!请大家多多关照,鞠躬~)
第2章
姐弟俩沉默地回到家里,容疏看着这租来的两间破房子,破防了。
家境优渥,自己努力,豪车别墅,受人敬重,年纪轻轻就成了医学教授,然后就来到了这里忆苦思甜?
她的福气,早早就耗尽了?
容疏想哭。
这里是贫民窟。
房子是他们每个月五百个钱租的,是有人花钱盖了一排房子,然后简单地用围墙分隔开。
他们租了两间,容疏的房间,隔着一道墙,就是另一家。
整个家里,可谓家徒四壁极简风,唯一的优点是还算整洁。
容疏打量着房子的时候,容琅站在门口,进退两难的模样。
他的纠结,成功引起了容疏的注意。
“你,不进来?”
“月儿出去找你,还没回来。”少年口气硬邦邦的。
哦,对,还有月儿。
月儿就是当初和姐弟俩一起被撵出来的丫鬟。
这些年,容疏什么都不做,日日怀念当年美好生活,家里的重担,都是月儿和容琅挑起来的。
月儿去给人洗衣裳,做绣活,容琅则去给人搬东西,甚至还跑去码头扛大包。
容疏看着弟弟单薄的身形,无法想象十二岁的少年,是如何扛起那比他还要重的麻袋。
而前身,连给他们做顿饭都不会,被养成了傻白甜。
容疏想到这里就叹气。
果然,好摊子轮不到她,她只能收拾烂摊子。
“在家等等吧,省得你找我,我找你,回头都找不到。”容疏开口道。
月儿找一会儿不见人,肯定得回家看看的。
“你还是那般自私自利!”容琅咬牙,转身出去。
容疏:“???”
“哎,公子……没撞疼吧。”
原来,容琅撞到了刚回来的月儿身上。
“没有。”容琅道,“我姐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月儿激动万分地跑进来,握住容疏的手,“姑娘,你吓死奴婢了。”
容疏看着她身上布丁摞布丁的衣裳,再看看她因为常年洗衣裳而红肿的手,心里莫名酸涩。
“饿了吧,姑娘,公子,奴婢给你们热饭吃。”
“不用,你歇歇,我去热。”容琅道。
“不不不,奴婢去……”
“都别争了,”容疏道,“我不饿……”
“咕咕咕——”肚子不争气。
容疏脸红,强行挽尊:“月儿,你肚子叫了!”
月儿:“是,是奴婢饿了。”
容琅嫌恶地看了一眼亲姐姐,甩袖往厨房走去。
容疏:“……”
开个玩笑嘛,一点儿都不幽默的小屁孩!
家里所谓的厨房,就是在院子里搭的一个土灶,土灶上搭了棚子。
所谓的饭,就是几个红薯。
不过容疏真的饿了,狼吞虎咽地吃下两个红薯。
容琅吃了一个,月儿站在旁边不肯吃,直说不饿。
容琅都要翻脸,她还是不肯吃。
容疏心里又叹了口气。
断头前还给顿好吃的呢,她穿越来了竟然是这个待遇。
她默默地又拿起一个红薯,然后“哎呀”一声,假装不小心掉到地上。
月儿忙替她捡起来。
“不要了,太脏了。”
容琅气结:“姐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浪费!”
容疏一拍桌子:“你跟谁说话呢?月儿,你拿出去扔了!这个家,我做主!”
说完,她起身气冲冲地进了房间。
月儿低声劝容琅:“公子别生气,奴婢吃了,不会浪费的。”
容琅的眉头几乎拧成川字,一双手在桌下死死握成拳头。
容疏躺在床上长吁短叹。
这日子,怎么过啊!
吃了红薯,她胃里火烧火燎,根本睡不着。
“夫人,您还没睡?”
容疏眨巴眨巴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谁喊她夫人?
快,快让她再穿一遍,这个夫人,她当定了!
夫人不用饿肚子啊。
“没事,来找点东西。”另一个女声响起。
“夫人,公子他今日出京了。”
“休要提他!我来他房间,只是找点东西,并不是想他。”
“……是。”
容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是隔壁传来的声音。
与此同时,似乎还有一股浓郁的香气。
好香啊!
隔壁?
隔壁不就住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靠针线活为生的吗?
哪里来的夫人?
而且,什么怎么香?
说时候,前身根本不关心周围的人事,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从前身记忆里能得到的非常少。
算了,隔壁的事情,关她什么事。
填饱肚子才是王道啊!
不仅填饱自己的肚子,还有弟弟和月儿。
好人是不该挨饿的!
弟弟长身体,月儿和自己同岁,其实也还是个孩子。
可是,怎么赚钱呢?
秋虫啾鸣,北风呼啸,容疏缩在被子里,一边抖动发热一边思考。
第二天一早容疏就醒了,没办法,饿饿。
隔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持续的香气,这不是勾人犯罪吗?
容疏起来穿好衣裳,伸手敲了敲墙壁。
她怕自己忍不住,凿壁偷香。
这墙也挺结实的,怎么还能透香呢?生气。
这时候,门被敲响。
容疏拉开门,就看到便宜弟弟站在门口,正用苦大仇深的目光盯着自己,不由心虚。
“容琅,你……”
容琅直接挤进来。
容疏:“……”
“你要是再跟杨成走,我……”小孩气得额角青筋直跳。
“不会了,我不会被他哄骗了。”容疏连忙表态,她要做个让孩子省心的姐姐。
“你要是再跟他走,我就死给你看!”容琅一字一顿地道。
容疏:“……”
孩子,爹娘没教过你,别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吗?
就是带不动的队友,那就放弃,先顾自己啊!
“我答应过爹,一定会照顾好全家。”容琅身子都在发抖,“我没做到,是我的错。”
他忽然抬手,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容疏看得目瞪口呆,急忙上前握住他的胳膊,看着他脸上的指印道:“你疯了!”
他们六年前就被赶出来了,那时候容琅才六岁。
他们的爹,确实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们的娘,端庄大气,温柔善良。
可是好人不长命,死了还要被人掘坟。
彼时六岁的容琅,已经从山一般的父亲那里,学到了“担当”两个字。
而容疏,则长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