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青云剑第一剑客,被门主陷害逐出了师门。 三十年前,他是天之骄子。 十岁入山门,拜师,十一岁握剑。 十三岁同境无敌,十八岁提剑扫荡妖魔。 二十三岁傲立群雄…… 本以为会闻名一世,却不想中了小人的诡计。 他早就受够了欺瞒的生活,他要独自去远方度过余生了……
第1章
青云门,主殿。
殿外人头攒动,无数弟子都好奇地向里面张望。
然而很快,便被殿外看守的师兄以眼神逼退。
“李师兄真的做了那种事儿!?”有弟子小声问。
“不知道,反正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说来李师兄也是个可怜人,想当年李师兄是何等的风光。
再看看现在,为了能恢复自己的修为,甚至不惜毒杀帮内长老,盗取镇门之宝。”
一弟子冷哼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讨伐魔教,要不是李玄霄他手下留情。
那魔教教皇能获得一线生机,害得许多人白白没了性命。
现在,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
话刚出口,说话的那弟子身子忽然僵住了。
顿时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浑身冷汗唰的一下冒了出来。
一身穿青衣佩剑的女子走过来,人群中的弟子自动分开一条路,齐齐道。
“墨竹师姐!”
名唤墨竹的女子盯着方才说闲话的弟子。
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无情的寒意,仿佛能把人冻僵。
嘴唇紧闭,一言不发,但从她紧绷的面部肌肉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愤怒。
那弟子被墨竹的眼神吓得不敢正视,只能低着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显然是被墨竹的气势所慑。
其他弟子也都被墨竹的眼神所震撼,不敢轻易出声,整个场面变得异常安静。
“如果当年没有李师兄,你还能在站在这儿说闲话,早被魔教的人生吞活剥了!!”
墨竹眼神冰冷地扫过:“你!还有你们,今天之所以能安心在门内修行。
不用担惊受怕,都是拜你们口中那个可怜人所赐。”
没有人回应,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不敢与她的眼神对视。
墨竹不再理会众人,径直走进了主殿。
..........
殿内,青云剑宗七门门主,执法堂各长老,供奉。
以及各门大弟子.......
凡是青云剑宗能说得上话的人,此刻全都在此。
堂中,跪着一位白衣青年。
“玄霄,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分辩的?”
堂上,正中央一袭素裙的忘情道人看向青年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惋惜。
只不过转瞬即逝。
李玄霄拱手,语气平静,“此事不是弟子所作,望宗门还弟子清白。”
“李玄霄,事已至此,你还不承认!
怎么?敢做不敢认!你李玄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
执法堂二长老将桌子拍的咣当直响。
那从南海搬来的价值连城的珊瑚桌,被他的掌力拍得裂开了无数道裂缝。
执法堂大长老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语重心长地说道:“玄霄,我知你心中不忿。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现在种种证据都指向你。
你可有什么实证,证明此事确实不是你所做?”
相比起二长老,大长老的语气明显温和许多。
只是李玄霄并没有再分辩,沉默以对。
他知道,真正杀人的刀从来都不会明目张胆地露出来。
别看大长老面容和善,实际上他才是真的想要将自己置于死地。
二长老见李玄霄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实证?他要有实证早就拿出来了,李玄霄你别以为自己可以居功自傲!
我告诉你,我青云门没有功过相抵这一说。
功是功,过是过!”
人群中的墨竹站了出来,“凌云长老,您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分了,此事疑点重重,种种证据都指向李师兄,太过蹊跷。
何况李师兄的心性,在场的众人无不知晓,何以至此!”
二长老冷冷看了一眼墨竹,“墨竹,我知你师兄妹二人感情一向好,此时站出来偏袒你师兄,也算是情有可原。
只是李玄霄触犯门规,杀人夺宝,罪不可赦!
是!他李玄霄的性格你我都有所了解。
可是这些年,他久居山门,闭门不出。
又身怀魔魂,谁知道他.....”
“够了!”门主忘情道人厉声呵斥。
二长老也知自己方才口无遮拦了,悻悻地闭上了嘴。
忘情道人看向堂下的李玄霄,轻叹一口气。
“玄霄,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弟子无话。”
李玄霄不再多解释了,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
有些时候,你以为冤枉你的人,是误解了你。
并不是,他们深明真相,却偏偏要“误解”你,你向他们解释。
有用吗?反而会越描越黑,令你不堪其扰。
并不是在场的人都是傻子,门主,执法长老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想要查清所谓的事实真相,这不难。
可如果布局的人,正是此刻审判他的人。
李玄霄目光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师尊忘情道人。
“既如此......明日你便离开师门吧。”
忘情道人说完,便不再理会众人起身离开了大殿。
“师父!此事....”墨竹惊骇。
众人一片哗然。
几个早已知晓结果的门主,长老则是一言不发。
李玄霄对于这个结果也是早有预料。
若是年轻气盛的他,恐怕这时候早就被活活给气死了。
撂几句狠话,你们这帮狗杂碎。
老子出生入死,现在你们卸磨杀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老子修为恢复,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宗门的狗我都得给两个大逼斗。
只是如今.......
师父忘情道人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万般缘至此,往日莫再提。”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在说给李玄霄听。
这番话,便代表往日的师徒情分就算是了了。
李玄霄郑重地行了一个道礼,沉声道:“李玄霄谢师尊多年抚育之恩,自此别过。
此生勿复见,山水不相逢。”
殿后,忘情道人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大步离去。
第2章
忘情道人离开主殿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草屋。
多年来,青云门门主忘情便一直居住在这里。
即使是闭关,也不会选择其他的地方。
她修的是太上忘情道。
“忘情之道”是一种“心念”,一种修心的“境界”,是由心念所成为的“道”。
忘情不是漠然无心,而是情种于心、
却不困于情,不乱于心,不执于念。
她知道自己今天所做的一切对不起自己的弟子,对不起为了青云门,为了天下苍生付出一切的李玄霄。
只是,她必须这么做。
修为被废,身染魔魂。
偏偏己身还能影响整个青云门的气运所在,这样的人留不得。
为了青云门,她不得不默许了执法长老所设之局。
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一旦这样做了,李玄霄不仅要被逐出师门,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忘情道长闭上眼睛,只能待到他寿元耗尽,再为他正名了。
........
通天峰。
高耸入云,直插云霄,是世间的奇观之一。
它屹立在大地之上,仿佛在向天空挑战。
站在通天峰脚下,人们会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仿佛整座山峰都在向你倾倒。
山顶处云雾缭绕,一座远离山峰中殿的木屋内。
李玄霄仔细将屋子里收拾干净。
几年前,他修为恢复无望,就搬到了这里。
平日里负责一些通天峰的后勤事务。
四年前,也不知道怎么了。
宗门谣言四起,说自己是不祥之人。
凡是自己经手的东西,都被视为不祥之物。
后来四名通天峰内门弟子下山历练惨死,将此事推向了高潮。
再后来,宗门便不让他做事了。
李玄霄干脆就不怎么出门了,省的招人非议。
平日里在木屋周围种种菜,养养花。
说好听一些叫陶冶情操,难听点叫混吃等死。
三十年前的李玄霄,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一步。
三十年前,他是天之骄子。
十岁入山门,拜师,十一岁握剑。
十三岁同境无敌,十八岁提剑扫荡妖魔。
二十三岁傲立群雄......
别人修行如登天之路,难上加难。
自己却如履平地,还是骑着八匹快马。
仔细一看,那八匹快马各个还长着翅膀。
而后举世伐魔,也唯有他能与得道的魔教教皇一战。
只是小说的故事会停留在胜利那一刻,但这是人生。
李玄霄走出木屋,抬起头看着阳光。
阳光明媚而温暖,似乎可以闻到阳光的味道,那是一种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
他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明媚的阳光。
仿佛阳光可以带给他一些温暖,一些希望。
他的手指微微弯曲,好像要把一切都抓在手中,但是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抓住。
阳光从他的指缝中溜走,就像他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已经离他而去。
...........
青云门,山脚下。
十来名青云门弟子,此刻都望着山路的尽头。
一位脸蛋娇俏,身穿粉衣的女子,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满是烦躁。
这些弟子都是青云门通天峰的弟子,通天峰峰主乃是忘情道人。
忘情道人接任山门门主后。
通天峰大弟子李玄霄代领峰主之事,而眼下这几位通天峰的弟子几乎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
“宁师妹,你身体不好,前些日子受了伤,不如就先回去吧。”一位师兄看了一眼脸蛋娇俏的粉衣女子。
“算了吧,师兄昔日待我不薄,今日要离开师门,我怎能不送送师兄。”
粉衣女子名唤宁颖,是通天峰的小师妹。
当初依靠着家中资源,以及自身天赋勉强入了通天峰。
三十年前,李玄霄还没成为废人的时候,就爱粘着对方。
因此得了个跟屁虫的外号。
她倒也不在乎,一口一个大师兄叫着。
那时候,她年纪小,刚到李玄霄膝盖高,长得还可爱。
李玄霄对于这个年纪最小的师妹也颇为照顾。
修为被废的最开始几年间,宁颖待李玄霄还是一如往常。
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便与其疏远了。
偶尔见面也会打个招呼,但也仅此而已了。
其实又何止是她如此.....
宁颖看了一眼大师姐墨竹的背影,以她的性格,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至少,她是不再想和李玄霄扯上什么关系了。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
曾经的李玄霄是天之骄子,整个青云门最为瞩目的存在。
而现在的李玄霄,修为被废不说,身染魔魂,不祥之兆。
接触他的人都会染上不祥,被心魔所噬。
虽说都只是传言,并无实证。
然而,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自己一步步努力到如今,绝不能出了半点差错。
要不是碍于大师姐墨竹的威严,又担心旁人说她闲话,不然她早就回去了。
“怎么还不见李师兄的身影?”陈萍极力掩去语气中的不耐。
他也跟宁颖一样,如果不是墨竹师姐前来,他才不会来这儿特意送李玄霄一程。
他看着墨竹师姐手上拿着的那块宝玉,不由得一阵怜惜。
此等宝玉,若是为己所用。
足以让自己的修行突飞猛进,可现在却要白白浪费掉。
看样子墨竹师姐铁了心,要将这家传宝玉送给李玄霄。
陈萍心中翻江倒海。
墨竹立于人前,面无表情。
她感受到了有几人已经心生不耐,不由得一阵心寒。
想当初李师兄是怎么对他们的,如今李师兄落难,却得到这样的回报。
于是冷声开口,“不想等的,现在就可以回去!”
陈萍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动了动。
“师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下山路的不好走,我担心李师兄....”
墨竹不想听他苍白地解释,算了算时间。
按理说,李师兄应该下山了才对。
念头至此,墨竹周身清风微动。
含着青光的飞剑浮在脚下。
“我去去就来。”
说罢,人已经掠到了半空。